2024-09-21
“teetering(摇摇欲坠)”,这是《》在2023年年中对电竞的描述,一家之言,却也实实在在地被很多人提及。
版权方的特许经营权模式从2017年开始,逐渐把俱乐部锁在了一艘艘大船上,一边船大耐得住风浪,另一边也限制了方向。
这让很多主动性不足的俱乐部,错失了这几年在运营能力上成长的机会,也在传统互联网受到人工智能冲击之后,随着大船一起陷入了被动。
有人鼓吹,以2023年为界,之前十年是版权方疯狂的十年,之后电竞将变为国家意志的具现化。
我非常不喜欢这种非黑即白的二元逻辑,起码从数据上看,2023年前面的主要观看时长都还是由版权方创造的,2024年也不会有显著的变化。
特许经营权在美国的成功,一方面来自于本地体育内容经营的能力,另一方面依托于发达的金融工具。金融需要抵御风险的保障,俱乐部老板们成为联盟的股东,就相当于分摊了风险。
可无论是北美的Team Liquid还是中国的EDG,又或者欧洲的G2,没有哪个俱乐部具备成为联盟股东的能力。2017年特许经营权的跃进,就是步子迈大了,也多少有点二元思维,想要摆脱之前松散的锦标赛模式。
现在再看,地区、国际组织、异业品牌组织的锦标赛有可取之处,联盟和联赛亦有可取之处,没必要一棍子打死,好的时候吹上天,不好的时候就一文不值。
2024年,完全由联盟控制几乎一年的所有比赛时间段,这种情况必然会受到挑战,甚至从2021年VALORANT自己的电竞体系里就能看出,版权方自己也在纠偏和修正。
再看今年年初,拳头和沙特就EWC(电子竞技世界杯)的问题终于坐上谈判桌,一个更有弹性的模式,也许在2024年会出现在过去由版权方主导的项目中。
版权方给顶尖俱乐部提供四五个月左右的联赛时间,自己设立几次单项锦标,也给国际组织和其他赛事组织者留出一些时间,让没能进入版权方自有锦标的队伍有更多的比赛可以打,而不是自己包办所有的比赛。
相对松弛的时间里,运动员可以调整身体状态。 俱乐部有了空间和时间之后,主动的运营活动也更能体现出差异化。
这对品牌的建设以及建立更丰富的关系都会有很大的帮助,一些因为资深,靠特许经营权联盟红利苟延残喘的俱乐部也会被有效地剔除。
国家或者地区的扶持和赞助商的活动有了更多的选择,这也给了外部合作者更多加码的机会。
相对松弛一点,反而可能会给自己的项目带来更多的活力。对版权方而言,掌握权力固然重要,但让权力变得有灵活性也同样重要。
道理是这么个道理,在实操层面上,涉及到一个重要的概念——国际比赛日。因为国际组织的赛事大多不会是单项,所以各个版权方是否愿意留出比较接近的国际比赛日,决定了全球或者洲际的综合性比赛能否真正成型。
这也需要版权方提供更明确的计划,而不是像过去一样,一个比赛开赛一个月之前才确定最终日期,这种做法其实对赞助商和其他外部合作伙伴一直都是很大的伤害。
我想,在2024年,我们能够看到一些变化,作为起点,探索新的更成熟的赛年规划和联赛制度。
这是个非常有意思的话题,这个话题背后的潜台词是,电竞是否会不同于其他大部分被西方价值体系掌握的文化形态?
这些问题可能不会在2024年马上就有答案,但引线已经埋下,爆炸的艺术什么时候上演只是时间问题。
当然,在爆炸之前,我们还有一些话题可以讨论,比如沙特、印尼这些新崛起的电竞市场,如何引进人才,如何应对西方价值体系的批判。印尼的电竞工作者有很多来自于马来西亚和菲律宾。
前者是非常包容的地区,传统的电视台、制作公司和体育团队都可以服务于东南亚地区的电竞。
后者是东南亚少见的天主教国家,宗教信仰比较温和,西班牙传教士的水平确实首屈一指,电竞的训练水平也很高。
电竞在菲律宾和马来西亚都有一定的基础,印尼是明显的后来者,相比之下更大的市场给了很多东南亚电竞业者去印尼发展的机会。
不过沙特对电竞的态度并非单纯由市场决定,而是融合了更强的国家意志。 在主权基金的推动之下,去沙特工作的全球电竞业者并不只是几位选手,而是大批的ESL和VSPO的工作人员。
他们要建立当地的电竞底层秩序,也需要引入更多的团队。 不是以某次服务的性质,而是以超过五年的时间为单位,为沙特电竞的发展搭建基石。
如果俄乌战争能够在2024年结束,那么在土耳其、俄罗斯和其他独联体地区,电竞人才的流入也是必要的条件。
反倒是南美地区,可能没有那么容易构建产业,无论是巴西和阿根廷,优秀年轻选手的出走可能还会是主旋律,就像是他们在三大球上一样。
总体的注意力在南移,人才的流动也在增加,这中间可能会碰撞出很多有价值的火花。
相比之下,中国的电竞从业者并没有什么优势,这并不是我们过去的积累不够多,主要的问题还是来自于语言和认知。
语言自不必IM电竞平台说,认知大概是电竞本身还算不上体面,去东南亚、中东或者独联体地区做电竞就更不体面了。
我们期待在2024年可以看到中国电竞从业者更多地出现在不同的国家和地区,把我们过去一点点积累起来的经验转变成在国际舞台上的影响力和话语权。
聊了两点国际形势的延伸,我们把目光的焦点拉回到国内,国内的电竞相比于几年前的混沌会清晰很多。
杭州亚运会中间我和很多过去完全不了解电竞的监管机构打过交道,对未知的恐惧可以理解,我们努力做出解释,亚运会也给出积极的答案。对于很多监管部门来讲,杭州亚运会算是一次入门,电竞正在逐步纳入他们的视野,也纳入他们的评价体系之内。
我们不评价这个过程对行业的好坏,因为无论好坏,这都是必由之路,电竞经历了过去二十多年的积累,总算开始迈出这一步。
这不是一个讨价还价的过程,而是从发展数字经济的角度寻找并且量化价值,而在意识形态的角度保障并且提升安全。
去年12月的中央经济工作会议上特别提到的“要增强宏观政策取向一致性”,对于电竞这种涉及多部委协调管理的领域来讲,无疑是一个重要的良性信号。
我们的选手在亚运舞台上的表现不是作秀,像蒋涛、刘云雨这样的电竞选手形象,就是以后公众对于电竞选手的要求。
以后不是做个乖孩子,还得做一个有用的社会主义接班人才行。甚至于站在不同的角度、立场和维度,很多人自己都说不清,乖巧和自我之间的界限,这需要去学习和适应。
从这点出发,2024年这种转变必然是痛苦的,因为要放下一些东西,也要学会一些新的东西。
电竞在中国的发展从底层逻辑上已经脱离了是不是要发展的问题,而是充分接纳了它的存在。相应地,接纳之后,需要的是重新建章立制,如何趋利避害、防范风险、规范发展将是下一阶段的关键命题。
如何摆脱过去警惕性和谄媚状并存的交流方式,以独立、自信的态度去面对监管和公众,这是从2024年之后,可能需要一些时间去改变的。弯下腰容易,直起腰可能并不容易。
在这个过程里有两个具体的问题,一个是产业的边界,也就是大家特别喜欢说的产业链,一个是人力的标准。
边界不用多说,什么计算在电竞里,怎么计,这是需要一系列量化体系去支撑的。
举个例子,只有是正圆体,包括内胆、缠丝、中胆、表皮和球嘴,外皮一般使用皮、橡胶或合成物质等材质制成,重量约为600至650克,球周长最大为30英寸(76厘米)的才是男子比赛用篮球。那么电竞器材装备怎么界定和生产,不应该是只要多加一个灯的鼠标就是电竞鼠标。
这些量化的信息汇聚在一起,就构成了一个共同的系统,这个系统自然而然地呈现出边界。
从2024年开始,停下讨论概念,多做量化的事情,才能给中国电竞带来下一步的实质发展。
这里的表达可能分为两部分,一部分是代表流行文化方式的项目,这里指国际舞台上的英雄联盟、决胜巅峰,以及国内市场的王者荣耀、和平精英和刀塔。
身处不同的环境,同为电竞台前的运动员、教练、主播主持或者其他意见领袖,过去他们都是埋头在自己和观众粉丝构建的世界里。
纳入流行的项目里的这些台前人物,如果抓住机会参与更多的公共话题讨论,那么就能真正成为流行,因为相比于体育比赛,电影、电视剧、小说和音乐这类的形式,从体裁上就参与了对公共事件的讨论。
这与符号化的饭圈文化运营是相悖的,甚至可能是有风险的,但却是一个形态,真正与公众连接必不可少的一环。
杭州亚运会之后,电竞被突然推向了聚光灯之下,可是让人担心的是,台前的人们一方面可能距离完善的思辨表达还有距离,另一方面还幼稚地以为,公共审查和我有什么关系,像个叛逆的小学生,没有职业身份的意识。
在亚运会的培训和之前的一些线下活动中,我不止一次听到不止一位选手表现出过不想回答的态度。明知道提问者就是想要客气一下,提问觉得新来到某城市感觉如何?结果选手就是一副不想回答、不想客气一下的样子,直接说不知道。
这是在写2023年的杭州亚运会可能带来的危机时候提到过的方向,如今已经应验。
更大的舞台摆好,聚光灯转向这里,可是人的变化是不是能跟上舞台的变化,这并不得而知。
可以预测的是,因为舞台的变化,2024年必然会有更多抓住机会的新星升起,不会再是一潭死水,当然也会有更多因为在公共审查中暴露错误和问题的台前人陨落。
这里面有一个长期的解决方案,台前的朋友们在参与公共话题的时候,要有自己的立场和价值体系。
不同的成长经历、兴趣爱好都构成了基础的人性化要素,不能只围绕着职业选手的特质和行为方式。脱离ID带来的符号化身份,回归到一个真实的人,这是面对公共审查最好的办法。
结合不同渠道和信息源的综合考量,给出了2024年值得关注的四个方向,当然还有更具体的文创、场景、器材等等线年,如果概括成四个词汇的话,区域国别、关系重构、建章立制和公共表达将是对电子竞技在中国发展带来深入影响的关键点。